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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卜鬼】如梦令·上篇

*OOC属于我，可爱属于他们
*祖传写甜文，不甜不要钱，九代单传天桥底下写甜文，各位看官您请好！



　　酒馆一角喧哗吵嚷，有几人围坐在一小方桌前，喊着：“大！大！大！”只听得桌上突然有人说了一声“开！”然后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，人群中有人哈哈大笑，有人摇头懊恼，有人低声骂着粗语，只有一少年，神色自若在人群中张望着，溜达了一圈，他身型纤瘦，脚步灵活，古灵精怪模样，既不赌也不与人搭话，只看了一圈便悄然离开，正当他穿出人群想离开之时，隔壁桌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　　只见那抓住少年郎的是一身长八尺的青年，看似面露凶相，神色冷峻，被困住的少年虽面有惊色却不慌张，只想挣脱自己的手腕。挣扎之间，少年手中的碎银子掉到了地上。
　　少年“哼”了一声甩开手，弯下腰捡起银子，边捡边边念叨着，“哥，这不过赌徒身上几个碎银，你要抓我去衙门不成……”
　　这青年是县里的一个捕头，姓卜单名一个凡字，很早接了家父的班成了县里捕快，兢兢业业奉献百姓，可要说他如何当上捕头这茬还与面前这少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这少年自称“小鬼”，他从小天资聪颖，骨骼轻奇，轻功了得，虽拜师学武却因师傅早逝只能独自混迹江湖。凡捕头第一回撞见小鬼是在烟花之地，那是他还是一个小捕快，为了查案不得不进那恼人的脂粉堆里盘问线索，恰好撞见一小倌被一醉醺醺的富贾动手动脚，他上前一句“这小孩你也下手！”吓退了那富贾，却看见那小孩趁乱偷摸这富贾的钱袋，他有要事在身，不便惊动，便抓了那小倌到烟花巷一处僻静的小屋审问。
　　“说，叫什么名字。”
　　“我无名无姓，无依无靠，不过是一个小鬼罢了！”
　　“小鬼，这钱袋锦缎而制，不像是你的。”他将这小孩身上藏的钱袋拽过来，往桌上一丢。
　　“我这是劫富济贫！劫他这个坏人！济我这个好人！”
　　“按本县律例，凡盗窃者，押回衙门，杖责一百。”
　　小鬼哇地一下被吓哭了，趴在地上赖皮起来，“我不去！我不去！杖责一百，我要被打死了，你不如现在就打死我算了！”
　　凡捕快上任不多时，没见过这样的无赖小鬼，一时倒是不忍心了，他见那小鬼捂着脸装哭，还从指缝里偷偷看他，又好气又好笑，于是重重打了他几下屁股。
　　“哎呀！哎呀！官差打人啦！”小鬼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，“你怎么真打我！”
　　“本应杖责一百，我就打你十下，你还想怎样。”凡捕快拿起桌上的钱袋，“这钱我充公了，看你人小鬼大，也是个机灵人，别再做这种冒险的事，好好找个正经活计。”
　　没想到，这时一只小手突然按住了他放在钱袋上的手，这小鬼滑头地笑笑，对他说道：“大人，我听说前几日，荣祥当铺失窃，一块上好古玉被盗，你可是在四处打听，有没有突然发迹之人？我有一条线索，你把这钱袋给我，我就告诉你。”
　　“我如何信你。”
　　“我这两日混进这里，想捞这些达官贵人一笔油水，刚刚却无意看到那条小路左手边二楼的一间上房里啊，是有庆当铺的李四，他以前好像是荣祥当铺的伙计啊，你说他怎么突然有钱到这地方来喝酒了呢？”
　　凡捕快神色将信将疑，那小鬼趁他犹豫之时，一把抓起钱袋，跳窗逃跑。他只能赌一把信那小鬼之言，走到那间房前，破门而入，谁知房里根本没有李四，居然是官府通缉已久的两个藏匿于此的江洋大盗，他只能冒然交战，身受重伤才勉强制住两个贼人，也因此官升捕头。
　　凡捕头在医馆躺了五天，在第五天，深夜睡意朦胧时，他感觉有人跳窗进来，走到他床边坐下。
　　“我看到市口贴了榜……说你英勇神武，擒获朝廷重犯，官升捕头……”
　　“那还不是多亏一位鬼少侠指点。”
　　“就是多亏了我的指点！天桥底下说书的该把我也说进去！我看你武功太差，打两个人就伤成这样，你还当什么捕头……”
　　躺在床上的凡捕头看着这小鬼虽然嘴上不饶人，却一脸内疚担心模样，忍不住笑了笑。
　　小鬼见他不生气了，亲昵地挨过来，趴在他身边，把下巴搁在他肩上，高兴地说，“你不要当捕头了，当捕头这么危险，你辞官，跟我混吧，我就勉为其难认你这个小弟，你要叫我一声大哥。”
　　“你个小鬼，还敢在我一个捕头面前这么放肆，我问你，荣祥当铺失窃一事，掌柜怕惊动客人，从未让官府向外透露过失物为何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。”
　　“哼！”小鬼气得从床上蹦下来，在房间里气得团团转，又绕回床前，“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！你就记我的仇！不记我的好！”
　　“你还有好？”
　　小鬼什么都没说跳窗跑了。第二天荣祥当铺的掌柜来衙门说失物已被人神不知鬼不觉还回来了。凡捕头也终于养好伤，出医馆的那天，忍不住往酒肆走去，想喝一壶一解多日之馋，半道上，在小巷里被小鬼拦住了。他拽着卜凡的袖子，一脸邀功似地一蹦一跳，“我好不好。”
　　“什么好不好。”
　　“我…我把那破石头物归原主了呀！”小鬼急得用力拽他。
　　“好好好……好还不行吗……”卜凡赞许似地拍拍小鬼的脸蛋，小鬼笑得更开心了。
　　“那你要记我的好。”小鬼缠着他说。
　　“记着记着……”
　　“我师傅以前跟我说，人大病初愈不能沾酒，走，大哥我请你吃好吃的！”
　　卜凡一个反手用胳膊勒住他，“没大没小，再说一遍谁是大哥。”
　　“你是大哥你是大哥，放手放手勒死我了！”
　　有道是江湖多风波，舟楫恐失坠，这当上捕头才知世间不是律例正邪可轻易判断，他为人不知变通，有时难免将黑白两道都得罪了，拼死拼活两三年，立了不少大功，却还是个捕头。小鬼常劝他，“官都是坏的，你当久了就会慢慢变坏。”他反驳说，“盗也是坏的，那你是好是坏。”小鬼坦荡直言：“我就是坏，我干的好事都是你逼我做的，不是为了你我一件好事都不做！”
　　小鬼说的好事就是帮他在江湖跑腿，当个包打听，助他破疑难悬案。捕头大人自然对这小鬼法外开恩，对他的小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他总问小鬼：“我好歹也是一县捕头，这笔俸禄，不能锦衣玉食，养你还是够了，你别再到处惹是生非，不行吗。”小鬼总是跟他撒娇卖傻糊弄过去，即使真犯了什么错，他也就逮着小鬼假模假样揍一顿了事。
　　可今天小鬼发现卜凡脸色不对，不像是因为看到他偷了几个流氓赌徒的银两生气了这么简单。小鬼扯了扯卜凡的衣襟，服软认错地说了声，“哥，我知道错了，这钱你没收了吧……你看刚才那几个人分明是出老千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　　“我知道……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些……”卜凡攥着他的手愈发用力了，“我们去僻静处，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　　两人避开吵扰的人群，走到二楼一间不大的雅室，关上门。
　　“哥，你别吓我，你要跟我说什么呀。”小鬼心中隐隐不安。
　　卜凡想了想，开口直言，“我……要走了。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，我遭人陷害已被革去官职，令我三日内要离开本县。”
　　“什么！”
　　“此事前因后果繁杂，你又性格冲动，我不会跟你透露其他，以免你被牵扯。我不宜久留此地，今日我只想与你道别，明日我就要启程。”
　　“你去哪！”
　　“你别问了，我得罪权贵，你与我往后别再联系最好。”卜凡说完这句话，不敢再看小鬼的眼睛，生怕他一哭闹，自己就忍不住心软。
　　“哥，你看着我。”小鬼偏要拽他让他转过头来，可是却被一把推开。
　　“好！你不管我了！你今天要是敢走！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！我今天就去把县里的钱庄偷了！明天就去县里赌坊把这些钱输光！后日就带着一身债去青楼卖身！你不是夸过我长得好吗，你猜猜我能卖多少银子！”
　　卜凡被气得抓起这小鬼堵到墙角，“你敢！”
　　“你…你看我敢不敢…”小鬼从未见过卜凡如此发火，声音都弱了下来。见他这副惊慌模样，卜凡也不忍心大声呼喝。
　　“我看你不敢，你这小身板，按斤卖都卖不了几个钱。”
　　“胡说八道！你就是夸过我好看！”
　　“我几时说过。”
　　“你喝多了说过！”
　　“我喝多了说过你也信。”卜凡伸出手指刮了刮小鬼的鼻尖。
　　小鬼见自己无赖的软磨硬泡有了点用，干脆突然抱住卜凡，“你不要走了，我又聪明又好看，还帮你破过这么多奇案，你还有三天的时间，我们把你的案破了不行吗。”
　　卜凡听他这样说，心中也颇为动摇，自己若此去一别，不知何时再能与这小鬼相见，若从此相忘于江湖，必是他日心中大憾，千杯也不能消愁了。
　　卜凡想着便将这小鬼一把抱起，忍不住戏弄地问道，“我要是走了，你不就能无法无天了，你拦我，是舍不得我？”
　　“我不是舍不得你，是你舍不得我，知凡哥者小鬼也。”小鬼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。
　　“我又是几时说过舍不得你，又是喝醉的时候？”
　　“不，你没说过。但我现在就能让你说出口。”小鬼一脸狡猾地笑着说。
　　“你怎么让我说出口。”
　　“你说你舍不得我，我就亲你一下。”
　　卜凡故意绷着脸，“我不说。”
　　“你！”小鬼气得小鼻子都皱起来。卜凡趁他不备，突然亲了上来，小鬼傻了一秒，红了耳朵，使劲抱紧了眼前人，软软地说了一句：
　　“我舍不得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