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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卜鬼】路人甲

*一切ooc属于我，一切可爱属于他们
*一个一发完的小甜饼


　　卜凡在便利商店打工的第一天晚班的凌晨一点三十分，他感觉时间过的如此漫长，他无聊到数着店里因为饮料全场促销活动挂满的蓝白气球，三十颗，每数两遍时间就可以过去一分钟。
　　就在他数到不知第几十遍的时候自动门突然开了，他迎来了今晚的第一个客人。一个个子小小的男孩子，一头脏辫扎成一簇短短的辫子，他不是正常走进来的，他是登地一下蹦了进来的，仿佛闪亮登场一般，举着一个啤酒瓶，大喊一声：“我！……”然后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就倒了下去。
　　这个场景太令人匪夷所思，卜凡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，他走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的小朋友，蹲下来，伸手拍拍他的脸。这个男孩子的脸很小，脸蛋凉凉的像是在户外的寒风中走了太久，脸上还有两道不易察觉的泪痕。就在卜凡企图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，小朋友挣扎着醒了。
　　卜凡一时忘记收回自己的手，这小鬼头使劲拽住了他的手坐起来，卜凡和他对视着，看着他眼眶慢慢湿润，落下一颗小眼泪，语气很倔强又装酷地对卜凡说：“我再也不喜欢你了。”
　　卜凡笑了，原来是失恋的小鬼头，但刚才的那句话居然让他心软得不行，又心慌得不行，他一时很好奇是谁会让这样一个可爱的小鬼这样哭这样买醉，他突然很嫉妒那个人，但他只是一个爱情故事里的路人甲，他只能像一个热心的路人甲一样对这个小可爱说：“来，别坐在地上，你先起来。”
　　“我说我再也不喜欢你了！”这小鬼不但没理他，还突然打了他一巴掌，仿佛是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，其实不过是软绵绵的一巴掌。卜凡被气笑了，他直接抱起这个没多重的小鬼头，抗在肩上狠狠打着他的屁股，一边打一边问到：“多大了？学人喝酒？还打人？醒没醒？醒没醒？”
　　他感觉肩上的人挣扎扑腾了一阵，平静下来，蹬着腿讨饶道：“醒了……醒了……放我下来……”
　　再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，卜凡听完了这个小鬼的所谓悲惨爱情故事，不知道是这故事太无聊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，作为路人甲的卜凡没太认真听，他只是看着这个小鬼头湿漉漉的眼睛，不时伸手从他的小脸蛋上轻轻擦去泪珠。这就是每天发生在这个城市里的第一千零一个校园爱情故事，一个孩子气的小傻瓜爱上了一个成熟冷漠的学长，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吵架分手，这个故事明天就会变好，因为这个小鬼那么可爱，谁能受得了他气鼓鼓落下一颗泪的样子。卜凡让自己冷静地像一个合格地路人甲一样，像一个爱情电影里午夜为主角熬鸡汤的路人甲一样，说了一些安慰这个小鬼的套话空话。
　　“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，你要尝试接受他的缺点。”
　　小鬼突然停住了他的故事，直直地看着卜凡，“可是你就很完美，你这么高，这么帅，还在大半夜听我讲废话一堆……哥，你是很完美的。”说完他就“哇……”地大哭起来，一边哭一边含糊地说着“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啊……”之类半醉半醒的话，闹腾了一阵趴在桌子上睡着了……
　　卜凡给他披了一件衣服，静静陪他坐了一会。在凌晨三四点他去仓库补货的这么十分钟，这个小鬼头突然不见了，连带着他的衣服，他的悸动的情绪，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卜凡以为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路人甲了，他觉得自己有些幸运，在一个本来根本没机会出现的故事出现了一分钟，也够了。
　　但是他错了，在一周之后的凌晨一点三十分，电动门突然开了，一个熟悉的身影蹦了进来，还给自己加了音效“登登登登！”是那个小朋友。
　　“我来还衣服了！”他还是有可爱的脏辫，穿着显得他更小只的宽大的卫衣，这次他终于是笑着的了，他太可爱了，卜凡脑子里已经空白，只有一个念头，他太可爱了。
　　“谢谢你上次照顾我！”小朋友开心地对他说。
　　“没事，别客气。”
　　“我见过你，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吧，你是不是大三的。”
　　“是。”
　　“叫我小鬼就好了！我是你的学弟耶！”小朋友撑着收银台一蹦一蹦，晃得卜凡更加心烦意乱，“学长你好辛苦了，白天上课晚上还打工。”
　　“还行吧，便利店晚上也没人。”卜凡犹豫了一下，假装不经意地问到，“诶对了，你跟你男朋友，怎么样了，该和好了吧？”
　　“哼！”小朋友嘟起嘴，用小拳头砸了一下台面，“分了！这种渣男！我要见一次打次一次！”
　　他们又随意聊了几句，直到小鬼离开，卜凡嘴角一直挂着微微的笑意，他自己都不敢细想自己的这种泡沫般快乐的心情，他提醒自己，我不过是一个路人甲，我和这个可爱的人并没有什么关系，我不能开心，我受不起这份开心。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。
　　这种快乐的心情在一个礼拜之后被打碎了。时间又是凌晨一点三十分，小鬼又出现了，他一蹦一跳地走进来，在收银台的下面随手拿起一样东西，然后哼着“登登登登！”开心地放在收银台上。
　　是一盒套。
　　卜凡看了他一眼，看着他脸上非常快乐幸福的笑容。
　　“哈哈！我又找到真爱！我就是那么可爱！”小鬼调皮地蹦来蹦去，但卜凡脸色全然地冰冷。“你怎么了？干嘛这么不开心。你没事吧？”小鬼有些关心地问道。卜凡没有回答，直接拿过收银台上的这盒套子，面无表情直接往身后一丢，“不卖。”
　　“你怎么回事！你有病！”小鬼很是莫名其妙，又拿起一盒往台面上一拍，“我就要买！”
　　卜凡还是拿过来往身后一扔，“我不卖。”
　　“我偏要买！”
　　“我不卖。”
　　“我偏要买！”
　　“我不卖。”
　　“我要投诉你！”
　　“工号0520，投诉电话在店门口贴着。”
　　“你疯了！”
　　“你可以投诉我。”
　　“我偏要买！”
　　“我不卖。”
　　“我拿了就跑！我不给钱了！”小鬼说完真的拿了就跑了。卜凡叹了一口气，感觉自己真是疯了，他捡起地上刚刚被扔的一盒盒套，感到无比的荒谬。他把散乱的货物重新排好，店里一切恢复了原有的样子，仿佛刚才的这场混乱没有发生过。就在这个时候，店门突然又开了，小鬼站在店门口，皱着眉头看着他，好像不敢进来的样子。卜凡刚准备开口道歉，小鬼把一张折成纸飞机的人民币飞了进来，就一溜烟跑走了。
之后隔了很久，他都没再见到小鬼，准确说是没在便利店见到小鬼。他依然会在学校的新年晚会，艺术节之类的舞台上见到这个小朋友唱嘻哈跳街舞。卜凡觉得，还可以吧，我严格来说不是路人甲了，我不是男一号男二号，大概也是男七号男八号了，就这样我也满意了。慢慢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他每次上班都会在凌晨一点三十分的时候望向门口，这甚至变成了他的生物钟，他强迫自己改掉这个习惯。
他没法改掉这个习惯。
他终于辞了便利店的工作。
他的生活开始恢复正常。
他上课打球打游戏，他开始忘记一个单恋的路人甲的少年卜凡之烦恼。
直到有一天，他练球练得忘记时间，天色渐暗，球场上没有人了，他一个失误地投篮不小心从篮架左边飞出去砸到了一个路人。
卜凡一边道歉一边跑上去。
被砸的人像是一个男孩子，揉着自己被砸中的脑袋，他看到向自己跑过来的卜凡，先是一愣，然后撒腿就跑。
他跑。
卜凡追。
他跑。
卜凡追。
他跑。
卜凡加快脚程一把抓住把他扑倒在地上。
“你跑什么。”卜凡问。
小鬼嘟着嘴不说话。
“你辫子怎么剪了。”卜凡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“关你什么事！”小鬼挣扎着，“你起来！你重死了！”
卜凡笑着松开被自己困在身下的小鬼，盘腿坐到一边。谁知道小鬼一挣脱出来就大喊着：“我是卡比兽！”然后一把从卜凡身后搂住他的脖子想压住他，可是体型差距太大，他只能搂住卜凡的脖子，双腿缠着他的腰，好像一只考拉。
卜凡忍不住大笑。
“不许笑！工号0520！你叫什么名字！”
“卜凡。”
“你好久没去上班了！你旷工！我投诉你！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好久没去上班。”卜凡意味深长地问。
小鬼抱着他的手和脚又勒得紧了一些，卜凡以为他会害羞，会说什么傻话，但是他没有，他直接很理所当然地说，“我很想你，我去找过你好多好多好多好多次。”
“你不要你的男朋友了吗？你的真爱？”
“我不要了，我觉得你就是我的真爱！”
卜凡解开缠着他的胳膊腿，站起身，“你那么多真爱，谁都是你真爱。”
小鬼也一下子站起来，瞪着卜凡，“我不管，现在我的真爱就是你，我偏要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我的真爱也是你，万一我的真爱不是你呢。”
卜凡本来只是半气话半开玩笑的一句，谁知道小鬼突然愣住了，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漉漉，然后落下一颗小眼泪。
“我错了……我错了……我的真爱就是你……”卜凡赶紧帮他擦眼泪，“你想想你半夜撒酒疯是谁照顾你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和别人睡觉是谁吃醋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那你说我的真爱是不是你。”
“是……”
“那你不能哭了。”
小鬼不哭了，但还是嘟着嘴，没消气的样子。卜凡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，逗他说：“时间很紧迫，在你遇到下一个真爱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”
小鬼急得不知如何辩解，他握紧拳头，跺脚，然后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卜凡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，双腿缠住他的腰，很认真地看着卜凡的眼睛。
“时间一点也不紧迫……我们还有很长很长很长很长很长很长很长……”就在小鬼还没有说完的时候，卜凡用力抱住了他，用一个很温柔的吻补完了他没说完的话。
我不在乎，我只想现在，此时，此刻，和你在一起。